Lavender萤晞

长安十二时辰同人番外04

九重城阙烟尘生，千乘万骑西南行。翠华摇摇行复止，西出都门百余里。六军不发无奈何，宛转蛾眉马前死。花钿委地无人收，翠翘金雀玉搔头。君王掩面救不得，回看血泪相和流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――白居易

唐玄宗天宝十五年六月九日，安史之乱，哥舒翰大败，潼关失守，叛军兵临城下，长安已无险可守。禁军统领陈玄礼上书太子云：“今天下崩离，万乘震荡，岂不由杨国忠割剥氓庶，朝野怨咨，以至此耶？若不诛之以谢天下，何以塞四海之怨恨！”

太子李亨默准，时任银青光禄大夫的李必向太子谏言：“天下之危，不仅于杨国忠。殿下无欲速，夫王者之师，当务万全，图久安，使无后害。”李亨急功，迫于收复两京，未听采李必“挫其锐，解其纷”之策，河北迟迟难以肃清逆敌。

“张小敬，你不该来。”

“家国有难，我张小敬再不喜欢这个朝廷，一日为兵，终身为军！山河无罪，百姓无错。我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。”

灵武城郊外的一座小道观内，宝鼎炉中静焚着柏香，袅袅轻烟缭绕，李必静坐于蒲团，面对着眼前风尘仆仆，挥鞭策马而来的张小敬，缓缓开口道：“殿下在那龙阁凤楼，只知成王败寇，不听人劝，命郭子仪借来了回纥外兵，决意于明年先取长安。而今，我们的兵力全依赖于碛西突骑，关东气候闷热，战马和士兵皆辗转作战，若战长安，定是败局。”

张小敬扯了扯嘴角，已然领会李泌言中之意：“你是想让叛军通关中，北守范阳，西救长安，乘虚劳损其精兵？”

“是！”李泌信张小敬，自然也不避言，和盘托出：“李光弼守太原，出井陉；郭子仪取冯诩，入河东，待我军剪出弱卒，便可取范阳。”

张小敬回视看向李必，卸下了腰间的短寸佩刀，置于小狐狸面前的木桌之上，目光如炬：“若在你们主力军回攻长安之时，还能有另一支部队同时进逼范阳，此局可有解？”

李必毋庸置疑地点了点头，张小敬继续追问：“那附近是否还有可调之兵？”

李必眉角一抽，攥紧了手中的拂尘，反应迅速，但语气难掩无力：“除了主力，只有散兵。更何况，我已无将帅可用。”

“谁说你无将？我不是来了吗？怎么...信不过我？”张小敬假意自嘲道。

李必听到此话，眼底不经意闪过一抹精光，看似神色依然如旧，气息却已不如之前这般沉稳：“你想用这些散兵耗其弱卒，再配合我们打一出声东击西，吸引范阳，长安两处守军，围点打援，削弱其精锐？你可知其中凶险？”

张小敬扭了扭脖子，笑意里暗藏着诡谲：“散兵不是更好？连兵符都省了。放心吧，交给我，拉拢军心是我的强项。我张小敬虽未读过兵书，边境杀伐数年，兵法的精髓多少还是懂一点的。”

话已至此，两人已不需多言，李必起身送张小敬出观，上马临别前，他再一次鞠背向张小敬行了一个叉手礼：“战场上刀枪无眼，愿君此役顺遂。别忘了，檀棋还在等你。”

天宝十六年，太子李亨率朔方军取京师，张小敬藏锋守拙六月有余，集散兵三万于扶风，待机而出，配合主力军直攻范阳。歼敌大半，根除了叛军根据地，而其所率的散兵部队，以一当千，死伤积野，战血染尽了黄沙，几近全军覆没。张小敬生死未卜，销声匿迹，李必派多方寻找，也未见其尸骨。此役过后，世间再无人见过这位曾经以狠、毒、辣、拗、绝，威名西域，坊称五尊阎罗的长安不良帅..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――BY  Lavender